第八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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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國各省的淘汰賽同時進行了幾天, 終於在某個周末得出了入選半決賽的名單。
夢之隊跟省隊毋庸置疑位列其中。
而隨著全國聯賽緊鑼密鼓的進行, 高三的高考也進入了最後的沖刺階段。
半決賽的比賽時間定在淘汰賽後的第三天，比賽場地設在A市。比賽前一晚，吃完晚飯後，姜雨帶戚然出去放松, 兩人坐著小區門口的公交車圍著城市轉了大半圈。
一路上戚然沒有說話，姜雨也沒出聲，靜靜享受這份靜謐時光。
三月底四月初的A市已經轉暖, 可春風依舊冷峭, 姜雨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小外套，腰間斜挎巴掌大的小皮包。她拉著戚然的手，靜看車窗外緩緩流淌的城市霓虹。
車子在市中心的某個站點停下，蜂擁而來的人擠上了早先空蕩的公交車，姜雨靠在戚然肩上, 看著車廂裏攢動的人頭出神。
某一刻，戚然動了一下眼, 他牽緊姜雨的手, 下巴貼在她臉上問：“累了嗎？”
姜雨搖了搖頭。
戚然：“緊張？”
姜雨看他, 點頭。
“你不緊張嗎？”
走道裏擠進的幾個人將戚然往裏一推, 戚然上身一偏, 順勢摟住姜雨的腰。
“不緊張, 就是不太想說話。”
姜雨眨眨眼睛看他, 很認真道：“那就是緊張的狀態啦。”
戚然摸了摸鼻子淺笑，“嗯, 可能吧。”
“進入半決賽的隊伍挺多的哦，五十幾個。”
戚然點頭，“沒錯。”
姜雨嘆了一口氣，“這麽多球隊，怎麽不淘汰多點。”
戚然笑，“淘汰一大半了。”
姜雨蹭進他懷裏：“我才不管，我就覺得進入半決賽的球隊太多了，魚龍混雜，什麽水平的都有，有些浪費時間。”
戚然笑笑沒說話。
“戚然，如果進了國家隊會怎麽樣？”姜雨問。
戚然：“代表國家出戰。”
“那不是要經常參加訓練？”
“嗯。”
姜雨眉頭擰起，碰了碰戚然的臉，心疼：“那不是很辛苦？”
“當然辛苦。”
“如果國家隊的教練過來找你，你會去嗎？”
戚然沒思考，直接回答：“去。”
姜雨切一聲，失望嘟囔：“那以後我們不就是異地戀？”
戚然這才註意到這個問題，他想了想，說：“要不，我拒絕？”
姜雨白他一眼，為他這份沒猶豫的的決定而感動。“說什麽傻話呢。為國征戰，多榮幸。”她略帶嬌羞小聲說，“你要是訓練太忙，我會經常去看你的。”
戚然淺笑：“嗯，監督我。”
姜雨口是心非：“才沒有！我那是關心你。”
戚然沒跟她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結，看了眼手表：“差不多九點了，回去？”
姜雨打了個哈欠，“回吧，這幾天看書看得我也累了，你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還要打球呢。”
兩人在前方站牌下車，繞至對面搭了反方向的公車直接回家了。
半決賽的第一天正好是周六，姜雨跟著戚然早早就出門，去胡教練經常帶他們去的醬餅店集合並且吃東西。
兩位教練面色凝重再三囑咐了球場上的戰術還有各種註意事項後，一群人吃飽喝足，浩浩蕩蕩的往體育館方向走。
簡桓跟小猴子挺興奮，完全沒有大戰前夕的緊張感。
胡教練拍了下小猴子的頭發，“讓你得瑟，你要敢在比賽上出差錯，我就削你。”
“不會啦不會啦！”小猴子揮揮手。
胡教練跟隊員們眼神對過一遍，說：“按照平常練的去打，一定要記得少出錯，互相配合，穩中求進。其他什麽一定會成功的話我也不說了，一千句好聽的比不上一份努力。十年磨劍，就看這幾天了。”
胡教練說了幾句話就帶著隊員們去專屬的休息室。剛到門口，與其他省的球隊碰上了。
“嘿，胡教。”旁邊的隊伍領頭人在胡教練進門前喊道。
戚然跟簡桓齊齊轉身，看到隔壁的休息室門外，一個穿著運動服的高個男人沖胡教練微笑。
胡教練滿含笑意的臉沈了下去，讓戚然他們進去後，自己將門帶上，往高個男人身邊走幾步。
“王教練。”
王教練笑：“聽說你今年重出江湖還帶了一批黑馬。”
說這話的，大多都帶了嘲諷之意，胡教練也沒計較，笑著回應：“高手才叫重出江湖，我這小啰啰，頂多就是死前蹦跶幾下。”
王教練：“可別這麽說，你這風采可不減當年，依舊威風凜凜。”
要說剛才的話聽著沒什麽，可後一句話的嘲諷明顯更濃了。
胡教練皮笑肉不笑，“王教練，這話你可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。我如今這副模樣，還能談得上風光？莫不是變著法子嘲笑我。”
王教練的笑意不變，只是眸色變深了些，他盯著胡教練許久，才緩緩開口：“哪兒說的話，我怎麽會嘲笑胡教練你呢，只是覺得你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，我恍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國家隊的日子。那時候，你也是如此自信滿滿的呢。”
胡教練沒再理他陰陽怪氣的語氣，隨意說了幾句後，便回了休息室。
王教練在他轉身後，面上的笑容徒然一收，跟在一旁的隊員問：“教練那人是誰啊？”
王教練瞟他一眼，無所謂一笑：“一個以前在國家隊的隊友，可惜他犯了錯，被開除了。”
說完，他又悠悠開口：“一個被開除了的人，能帶出什麽好隊伍。”
胡教練一進休息室，繃著一張臭臉就低罵一聲，“我艹你媽”。
戚然剛換了球衣出來，就聽到他這聲控制不住的怒罵。他生氣的時候罵粗口的情景不少，可還沒今天這種像吃屎了的模樣。
“是哪個隊的？”戚然把換下的衣服疊好，放進行李袋裏問他。
簡桓跟小猴子也一臉八卦的圍過來。
胡教練拿出公文包裏的筆記本，呼啦呼啦翻了幾下，手指在紙上輕輕一打，快速將許助教整理好的那個球隊的各個隊員的球路分析看一遍，沒發現有什麽遺漏後才回答。
“鄉水高中。”
戚然挑眉：“花式投球玩得很溜的那個隊伍。”
簡桓在一旁嗤之以鼻：“咦，就那個引了一大幫女生歡呼尖叫，但實際上沒投進多少球的隊伍？”
鄉水高中在訓練賽的時候挺出名，他們隊的中鋒那天像開屏的孔雀，甩出好幾個帥氣的投球。
在一群歡呼聲中迎來的是百分之三十的命中率，這可把他們教練給氣死，球賽還在進行著，他們教練也不管其他，直接就沖他罵。
如今一想，還真對得上。
那時場外一陣笑聲。
不過幸好，敵方球隊也有點菜，鄉水高中險進半決賽。
“這麽菜的球隊，還沒輪到咱們打，分分鐘就被團滅了吧。”小猴子湊過來，看了眼胡教練做的隊員筆記。
“淘汰賽上很多球隊的高手隊員都沒上過場，雖然我們對他們以往的成績做了相關筆記，可難免會有遺漏跟誤差，你們上場時，不論碰到的是哪方隊伍，都不可輕敵。短時間內無法做到突破也不要緊，先把對方的路數看清了，再想別的辦法突圍。”
胡教練神情嚴肅，“你們一定要有贏的迫切感跟信念，明白嗎？”
一群隊員齊聲回答了是，這才使胡教練的心安定下來。
姜雨到球場看臺時，戚然他們已經坐在運動員專座上了。他正跟一旁的簡桓說話，微笑側頭間，姜雨看到他懷裏冒出一顆黑碌碌的小腦袋。
姜雨驚奇的往前探頭，那小腦袋頭頂的沖天辮子往戚然臉上一掃，戚然吃她一嘴的頭發，身子往後一仰，低頭看她。
那小腦袋往後一歪，姜雨看到了她的臉。
那是囡囡，她怎麽跟戚然在一起？
只見囡囡拿出嘴裏的棒棒糖指著戚然的臉嘰嘰咕咕了說了什麽，看表情像是在念叨。
戚然也沒生氣，靜靜聽她說完後，張嘴一咬，將她手裏的棒棒糖咬走了一半。
囡囡氣得直撅嘴，她捏著棒棒糖，氣呼呼的指著戚然。
戚然笑著嚼了嚼嘴裏的糖，把她那不安分的腦袋直接塞進自己懷裏。囡囡扭來扭去，好幾次都差點從戚然懷裏掉下來。
姜雨想叫戚然，可又怕惹人註意，便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甜蜜微笑。
囡囡小腦袋在他肩膀處往上一擡，大眼睛咕嚕咕嚕的在人群中掃了一眼，目光一定，就看到了坐在遠處的姜雨。
姜雨沖她揮了揮手，囡囡害羞的往戚然懷裏躲，沒一會兒，戚然轉身，跟姜雨四目相對。
他抱著小孩的樣子有種莫名的溫馨，看著此刻此景，姜雨很受觸動。她沖他做了個大拇指的，戚然笑笑，抓起囡囡的手對她擺了一個小小心。
此時哨聲響起，廣播裏發出通知，讓即將比賽的夢之隊跟另一個球隊去往2號球場準備開場。
戚然把囡囡放下，起身招呼隊員做準備。
姜雨看著他高挑的身影，忽然有種瘋狂的沖動。她雙手舉起，做成喇叭狀，朝底下喊：“戚然加油！夢之隊加油！”
遠在一旁的尹珍珍幾人也老早就到了，一聽到姜雨喊，她們也趕緊拉起手中的橫幅，錯落有致的大喊：“戚然加油！夢之隊加油！”
原本還在會場裏矜持的其他隊的親友團一聽到有人高喊，也立馬拿出東西高聲歡呼起來。
會館裏熱鬧非凡。
戚然回頭，沖姜雨招了招手。
第一天的比賽打得不算太艱難，夢之隊連戰連勝，一路PK下來，穩坐小組第一名。
得出各組的第一名後，賽事組委會又再對第一名的各組進行組合抽簽，安排比賽。
爭奪進入總決賽名額的一共有十隊，是半決賽中的十組第一名。
比賽結束後，姜雨等戚然換好衣服一起回去。在休息室外等候的時候，鄭乾跟著一幫隊員走了出來，經過姜雨身旁時，他停下腳步。
“在等戚然？”他問姜雨。
姜雨點了下頭。
剛才的半決賽一共三個球場同時進行，省隊的比賽在3號球場。姜雨雖沒去看球賽，但也看到了十強的名單。
正要跟他說恭喜，戚然拉開休息室的門，嘴裏叼著棒棒糖跟簡桓有說有笑的走出來。
一腳才踏出門，就看到姜雨跟鄭乾在說話。
從他這角度看，兩人的對視讓他覺得很不舒服。
他走過去，叫了一聲姜雨。
姜雨才轉頭，戚然就將嘴裏的棒棒糖往她嘴裏放。
姜雨懵懵的含住糖時，戚然摸了下她的臉，說：“甜嗎？”
姜雨點點頭時，他滿意一笑。
鄭乾嘴一勾，一拳輕打在戚然肩頭：“等你進三強。”說完就走了。
戚然彎彎嘴角，拉著姜雨走出去的時候又將她嘴裏的棒棒糖拿出，自己舔了一口，又塞回姜雨嘴裏。
姜雨：“……”
“要麽你吃，要麽我吃，成不？”
“不成，”戚然說著，又將棒棒糖拿走。
這回，他想把糖塞回她嘴裏時，姜雨死活都不張嘴了。
戚然眼睛一瞇，棒棒糖放在她嘴角，輕哄：“乖，張嘴。”
姜雨背貼墻，咬緊牙關搖頭。
戚然看她幾秒，他將棒棒糖放回自己嘴裏，舔了幾口，回頭一看，見人不多，他欺身貼上去，快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，然後滿意的舔舔唇：“好甜。”
一旁經過的其他球隊的隊員看到，朝兩人露出暧昧的笑。
姜雨將戚然往後一推，直接將他嘴裏的棒棒糖搶走。“不愛吃就別吃了。”
“嗯，就愛吃你嘴裏的。”戚然笑。
姜雨惱羞成怒，正想將棒棒糖往他臉上丟，囡囡從走廊一側噠噠噠的跑了進來。
姜雨楞怔的時候，戚然快速搶過她手裏的糖，再塞進她嘴裏。
等姜雨反應過來時，囡囡已經沖了過來，並且兩只小手緊緊抱著戚然的腿不放。
剛才還整整齊齊的沖天辮如今亂得像雞窩，姜雨想應該是剛睡醒。
她仰著頭沖戚然甜甜笑，“舅舅還有糖嗎？”
戚然攤了攤手，指了下姜雨：“被姐姐吃了。”
囡囡擰著眉頭看姜雨，又看她嘴裏的棒棒糖，糾結幾秒，她將目光轉向戚然：“舅舅你的呢？”
“舅舅的在姐姐嘴裏。”
囡囡小嘴一撇，拽著戚然的褲腿說：“舅舅，我也要吃。”
戚然紅著臉拉好褲頭，一只手抓著她的小爪子，另一只手掏了掏口袋跟包包，“舅舅沒了，要不你問姐姐吃一口。”
囡囡抓著戚然的褲腿直直往上跳。“我不要，我要吃舅舅的。”
“舅舅的被姐姐吃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戚然：“姐姐說舅舅的糖甜，想嘗嘗。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囡囡：“那你一會兒給我買。”
戚然摸摸她的頭，“你今天已經吃了兩個了，再吃就要長蛀牙。”
囡囡鼓著腮幫子看他：“我不怕，長蛀牙我就種假牙。”
戚然看她兩秒又看姜雨，一左一右牽著兩人往前走。
囡囡一直鬧，姜雨在一旁安靜吃著糖。戚然看她一眼，搖了搖她的手彎唇笑，“是你小時候的翻版。”
姜雨看他，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戚然又說，“又愛鬧，又調皮。”
姜雨哼一聲，低頭看嘰嘰咕咕說話的囡囡，又看又在中間高挑清瘦的戚然，莫名覺得好像一家人哈。
這麽一想，她咬著棒棒糖不由得偷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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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之隊跟省隊毋庸置疑位列其中。
而隨著全國聯賽緊鑼密鼓的進行, 高三的高考也進入了最後的沖刺階段。
半決賽的比賽時間定在淘汰賽後的第三天，比賽場地設在A市。比賽前一晚，吃完晚飯後，姜雨帶戚然出去放松, 兩人坐著小區門口的公交車圍著城市轉了大半圈。
一路上戚然沒有說話，姜雨也沒出聲，靜靜享受這份靜謐時光。
三月底四月初的A市已經轉暖, 可春風依舊冷峭, 姜雨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小外套，腰間斜挎巴掌大的小皮包。她拉著戚然的手，靜看車窗外緩緩流淌的城市霓虹。
車子在市中心的某個站點停下，蜂擁而來的人擠上了早先空蕩的公交車，姜雨靠在戚然肩上, 看著車廂裏攢動的人頭出神。
某一刻，戚然動了一下眼, 他牽緊姜雨的手, 下巴貼在她臉上問：“累了嗎？”
姜雨搖了搖頭。
戚然：“緊張？”
姜雨看他, 點頭。
“你不緊張嗎？”
走道裏擠進的幾個人將戚然往裏一推, 戚然上身一偏, 順勢摟住姜雨的腰。
“不緊張, 就是不太想說話。”
姜雨眨眨眼睛看他, 很認真道：“那就是緊張的狀態啦。”
戚然摸了摸鼻子淺笑，“嗯, 可能吧。”
“進入半決賽的隊伍挺多的哦，五十幾個。”
戚然點頭，“沒錯。”
姜雨嘆了一口氣，“這麽多球隊，怎麽不淘汰多點。”
戚然笑，“淘汰一大半了。”
姜雨蹭進他懷裏：“我才不管，我就覺得進入半決賽的球隊太多了，魚龍混雜，什麽水平的都有，有些浪費時間。”
戚然笑笑沒說話。
“戚然，如果進了國家隊會怎麽樣？”姜雨問。
戚然：“代表國家出戰。”
“那不是要經常參加訓練？”
“嗯。”
姜雨眉頭擰起，碰了碰戚然的臉，心疼：“那不是很辛苦？”
“當然辛苦。”
“如果國家隊的教練過來找你，你會去嗎？”
戚然沒思考，直接回答：“去。”
姜雨切一聲，失望嘟囔：“那以後我們不就是異地戀？”
戚然這才註意到這個問題，他想了想，說：“要不，我拒絕？”
姜雨白他一眼，為他這份沒猶豫的的決定而感動。“說什麽傻話呢。為國征戰，多榮幸。”她略帶嬌羞小聲說，“你要是訓練太忙，我會經常去看你的。”
戚然淺笑：“嗯，監督我。”
姜雨口是心非：“才沒有！我那是關心你。”
戚然沒跟她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結，看了眼手表：“差不多九點了，回去？”
姜雨打了個哈欠，“回吧，這幾天看書看得我也累了，你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還要打球呢。”
兩人在前方站牌下車，繞至對面搭了反方向的公車直接回家了。
半決賽的第一天正好是周六，姜雨跟著戚然早早就出門，去胡教練經常帶他們去的醬餅店集合並且吃東西。
兩位教練面色凝重再三囑咐了球場上的戰術還有各種註意事項後，一群人吃飽喝足，浩浩蕩蕩的往體育館方向走。
簡桓跟小猴子挺興奮，完全沒有大戰前夕的緊張感。
胡教練拍了下小猴子的頭發，“讓你得瑟，你要敢在比賽上出差錯，我就削你。”
“不會啦不會啦！”小猴子揮揮手。
胡教練跟隊員們眼神對過一遍，說：“按照平常練的去打，一定要記得少出錯，互相配合，穩中求進。其他什麽一定會成功的話我也不說了，一千句好聽的比不上一份努力。十年磨劍，就看這幾天了。”
胡教練說了幾句話就帶著隊員們去專屬的休息室。剛到門口，與其他省的球隊碰上了。
“嘿，胡教。”旁邊的隊伍領頭人在胡教練進門前喊道。
戚然跟簡桓齊齊轉身，看到隔壁的休息室門外，一個穿著運動服的高個男人沖胡教練微笑。
胡教練滿含笑意的臉沈了下去，讓戚然他們進去後，自己將門帶上，往高個男人身邊走幾步。
“王教練。”
王教練笑：“聽說你今年重出江湖還帶了一批黑馬。”
說這話的，大多都帶了嘲諷之意，胡教練也沒計較，笑著回應：“高手才叫重出江湖，我這小啰啰，頂多就是死前蹦跶幾下。”
王教練：“可別這麽說，你這風采可不減當年，依舊威風凜凜。”
要說剛才的話聽著沒什麽，可後一句話的嘲諷明顯更濃了。
胡教練皮笑肉不笑，“王教練，這話你可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。我如今這副模樣，還能談得上風光？莫不是變著法子嘲笑我。”
王教練的笑意不變，只是眸色變深了些，他盯著胡教練許久，才緩緩開口：“哪兒說的話，我怎麽會嘲笑胡教練你呢，只是覺得你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，我恍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國家隊的日子。那時候，你也是如此自信滿滿的呢。”
胡教練沒再理他陰陽怪氣的語氣，隨意說了幾句後，便回了休息室。
王教練在他轉身後，面上的笑容徒然一收，跟在一旁的隊員問：“教練那人是誰啊？”
王教練瞟他一眼，無所謂一笑：“一個以前在國家隊的隊友，可惜他犯了錯，被開除了。”
說完，他又悠悠開口：“一個被開除了的人，能帶出什麽好隊伍。”
胡教練一進休息室，繃著一張臭臉就低罵一聲，“我艹你媽”。
戚然剛換了球衣出來，就聽到他這聲控制不住的怒罵。他生氣的時候罵粗口的情景不少，可還沒今天這種像吃屎了的模樣。
“是哪個隊的？”戚然把換下的衣服疊好，放進行李袋裏問他。
簡桓跟小猴子也一臉八卦的圍過來。
胡教練拿出公文包裏的筆記本，呼啦呼啦翻了幾下，手指在紙上輕輕一打，快速將許助教整理好的那個球隊的各個隊員的球路分析看一遍，沒發現有什麽遺漏後才回答。
“鄉水高中。”
戚然挑眉：“花式投球玩得很溜的那個隊伍。”
簡桓在一旁嗤之以鼻：“咦，就那個引了一大幫女生歡呼尖叫，但實際上沒投進多少球的隊伍？”
鄉水高中在訓練賽的時候挺出名，他們隊的中鋒那天像開屏的孔雀，甩出好幾個帥氣的投球。
在一群歡呼聲中迎來的是百分之三十的命中率，這可把他們教練給氣死，球賽還在進行著，他們教練也不管其他，直接就沖他罵。
如今一想，還真對得上。
那時場外一陣笑聲。
不過幸好，敵方球隊也有點菜，鄉水高中險進半決賽。
“這麽菜的球隊，還沒輪到咱們打，分分鐘就被團滅了吧。”小猴子湊過來，看了眼胡教練做的隊員筆記。
“淘汰賽上很多球隊的高手隊員都沒上過場，雖然我們對他們以往的成績做了相關筆記，可難免會有遺漏跟誤差，你們上場時，不論碰到的是哪方隊伍，都不可輕敵。短時間內無法做到突破也不要緊，先把對方的路數看清了，再想別的辦法突圍。”
胡教練神情嚴肅，“你們一定要有贏的迫切感跟信念，明白嗎？”
一群隊員齊聲回答了是，這才使胡教練的心安定下來。
姜雨到球場看臺時，戚然他們已經坐在運動員專座上了。他正跟一旁的簡桓說話，微笑側頭間，姜雨看到他懷裏冒出一顆黑碌碌的小腦袋。
姜雨驚奇的往前探頭，那小腦袋頭頂的沖天辮子往戚然臉上一掃，戚然吃她一嘴的頭發，身子往後一仰，低頭看她。
那小腦袋往後一歪，姜雨看到了她的臉。
那是囡囡，她怎麽跟戚然在一起？
只見囡囡拿出嘴裏的棒棒糖指著戚然的臉嘰嘰咕咕了說了什麽，看表情像是在念叨。
戚然也沒生氣，靜靜聽她說完後，張嘴一咬，將她手裏的棒棒糖咬走了一半。
囡囡氣得直撅嘴，她捏著棒棒糖，氣呼呼的指著戚然。
戚然笑著嚼了嚼嘴裏的糖，把她那不安分的腦袋直接塞進自己懷裏。囡囡扭來扭去，好幾次都差點從戚然懷裏掉下來。
姜雨想叫戚然，可又怕惹人註意，便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甜蜜微笑。
囡囡小腦袋在他肩膀處往上一擡，大眼睛咕嚕咕嚕的在人群中掃了一眼，目光一定，就看到了坐在遠處的姜雨。
姜雨沖她揮了揮手，囡囡害羞的往戚然懷裏躲，沒一會兒，戚然轉身，跟姜雨四目相對。
他抱著小孩的樣子有種莫名的溫馨，看著此刻此景，姜雨很受觸動。她沖他做了個大拇指的，戚然笑笑，抓起囡囡的手對她擺了一個小小心。
此時哨聲響起，廣播裏發出通知，讓即將比賽的夢之隊跟另一個球隊去往2號球場準備開場。
戚然把囡囡放下，起身招呼隊員做準備。
姜雨看著他高挑的身影，忽然有種瘋狂的沖動。她雙手舉起，做成喇叭狀，朝底下喊：“戚然加油！夢之隊加油！”
遠在一旁的尹珍珍幾人也老早就到了，一聽到姜雨喊，她們也趕緊拉起手中的橫幅，錯落有致的大喊：“戚然加油！夢之隊加油！”
原本還在會場裏矜持的其他隊的親友團一聽到有人高喊，也立馬拿出東西高聲歡呼起來。
會館裏熱鬧非凡。
戚然回頭，沖姜雨招了招手。
第一天的比賽打得不算太艱難，夢之隊連戰連勝，一路PK下來，穩坐小組第一名。
得出各組的第一名後，賽事組委會又再對第一名的各組進行組合抽簽，安排比賽。
爭奪進入總決賽名額的一共有十隊，是半決賽中的十組第一名。
比賽結束後，姜雨等戚然換好衣服一起回去。在休息室外等候的時候，鄭乾跟著一幫隊員走了出來，經過姜雨身旁時，他停下腳步。
“在等戚然？”他問姜雨。
姜雨點了下頭。
剛才的半決賽一共三個球場同時進行，省隊的比賽在3號球場。姜雨雖沒去看球賽，但也看到了十強的名單。
正要跟他說恭喜，戚然拉開休息室的門，嘴裏叼著棒棒糖跟簡桓有說有笑的走出來。
一腳才踏出門，就看到姜雨跟鄭乾在說話。
從他這角度看，兩人的對視讓他覺得很不舒服。
他走過去，叫了一聲姜雨。
姜雨才轉頭，戚然就將嘴裏的棒棒糖往她嘴裏放。
姜雨懵懵的含住糖時，戚然摸了下她的臉，說：“甜嗎？”
姜雨點點頭時，他滿意一笑。
鄭乾嘴一勾，一拳輕打在戚然肩頭：“等你進三強。”說完就走了。
戚然彎彎嘴角，拉著姜雨走出去的時候又將她嘴裏的棒棒糖拿出，自己舔了一口，又塞回姜雨嘴裏。
姜雨：“……”
“要麽你吃，要麽我吃，成不？”
“不成，”戚然說著，又將棒棒糖拿走。
這回，他想把糖塞回她嘴裏時，姜雨死活都不張嘴了。
戚然眼睛一瞇，棒棒糖放在她嘴角，輕哄：“乖，張嘴。”
姜雨背貼墻，咬緊牙關搖頭。
戚然看她幾秒，他將棒棒糖放回自己嘴裏，舔了幾口，回頭一看，見人不多，他欺身貼上去，快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，然後滿意的舔舔唇：“好甜。”
一旁經過的其他球隊的隊員看到，朝兩人露出暧昧的笑。
姜雨將戚然往後一推，直接將他嘴裏的棒棒糖搶走。“不愛吃就別吃了。”
“嗯，就愛吃你嘴裏的。”戚然笑。
姜雨惱羞成怒，正想將棒棒糖往他臉上丟，囡囡從走廊一側噠噠噠的跑了進來。
姜雨楞怔的時候，戚然快速搶過她手裏的糖，再塞進她嘴裏。
等姜雨反應過來時，囡囡已經沖了過來，並且兩只小手緊緊抱著戚然的腿不放。
剛才還整整齊齊的沖天辮如今亂得像雞窩，姜雨想應該是剛睡醒。
她仰著頭沖戚然甜甜笑，“舅舅還有糖嗎？”
戚然攤了攤手，指了下姜雨：“被姐姐吃了。”
囡囡擰著眉頭看姜雨，又看她嘴裏的棒棒糖，糾結幾秒，她將目光轉向戚然：“舅舅你的呢？”
“舅舅的在姐姐嘴裏。”
囡囡小嘴一撇，拽著戚然的褲腿說：“舅舅，我也要吃。”
戚然紅著臉拉好褲頭，一只手抓著她的小爪子，另一只手掏了掏口袋跟包包，“舅舅沒了，要不你問姐姐吃一口。”
囡囡抓著戚然的褲腿直直往上跳。“我不要，我要吃舅舅的。”
“舅舅的被姐姐吃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戚然：“姐姐說舅舅的糖甜，想嘗嘗。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囡囡：“那你一會兒給我買。”
戚然摸摸她的頭，“你今天已經吃了兩個了，再吃就要長蛀牙。”
囡囡鼓著腮幫子看他：“我不怕，長蛀牙我就種假牙。”
戚然看她兩秒又看姜雨，一左一右牽著兩人往前走。
囡囡一直鬧，姜雨在一旁安靜吃著糖。戚然看她一眼，搖了搖她的手彎唇笑，“是你小時候的翻版。”
姜雨看他，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戚然又說，“又愛鬧，又調皮。”
姜雨哼一聲，低頭看嘰嘰咕咕說話的囡囡，又看又在中間高挑清瘦的戚然，莫名覺得好像一家人哈。
這麽一想，她咬著棒棒糖不由得偷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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